●野菜

熹微初上。西河堤畔，杂草丛生

有老阿姨低首采寻，牛耳大黄

以前农村老家俯仰皆拾，据说是

牛都轻易不会捞吃的中草药

现在，这种植物依旧能治多病

更因野外生长，绿色无毒

成为城里餐食常用却不常见的菜蔬

这点，老阿姨一定清楚。

她正躬身挪步，如觅珍珠

●打水

这位大爷至少六旬开外了吧

正往返于西河的浅滩处，一桶又一桶

用担子挑上岸，再用摩托车托到目的地

肯定不是饮用的！是灌溉吧？是养鱼吧？

看那熟练的动作和健硕的身子骨

可知他曾是庄稼汉子，经验丰富：

河水是菜蔬和鱼儿熟悉的味道

它浸着泥腥味，浸着水草味

浸着上游皂荚浣衣而下的轻沫味呢

●峰线

米。被警示和历史标记

浅浅的西河，柔柔的西河

是从何积蓄而来的愤怒，在洪峰过境之后

像巨大的惊叹号，支起人们来不及合上的嘴

轻快的故事忘了，抑郁的心声忘了

难抐的表达忘了，歌颂或诅咒也忘了

时间只剩下时间，天地只剩下天地

你我在裂缝中枯盼超度，转世重生

●公交车

公交车在西河桥上驶过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或快或慢，或稳或急

若干年以后，车会报废

柏油马路会修复，乘坐的人归于尘土……

那又何如？永恒？如有永恒

那一定是日月星辰的轮回

阳光雨露的起落，以及

生生不息的展望，历经风雨的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