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草二题

文/山野

车前草

爬山转路时，山坡上、草地里、河滩上、田边地坎经常会看见车前草的身影：一窝一窝，叶片较宽大，秋冬的时候还会看见一根结满籽的棒状。对车前草之所以这么熟悉而且印象深刻，不是没有原因的。

年少时我几乎每年都会感冒，而且一感冒就是头重脚轻，浑身发冷，加床被盖都不起作用。除了请医生上门诊治之外就只能待在屋里避风。记得有年夏天我又感冒了，吃药打针几天后，病情得到明显好转，但还是怕冷怕风，即使门半掩半开，还是觉得风很大。而完全开上呢，又伸手不见五指，最后只好露出一指门缝。

一天，父亲去割了点肉，用煤油炉子炖给我吃，说是要给我补补。下午炖上之后就叫我看着，不要濮了（俚语，外溢之意）。太阳快要落坡时，父亲推门进来，用筷子夹起肉试了一下，说“熟了！”然后出去拿了一把类似菜叶的东西，边放还边扭头对我说“医生说你有内热，车前草可以清热，我就去扯了把洗净放进锅里一起炖”，几分钟后车前草炖肉就做好了。父亲拿碗舀出来让我吃肉喝汤，汤喝到嘴里，一股略带苦涩并伴有清香的味道便充塞唇间，独特的香味让我深深地记住了车前草这个名字。

不知是药物的作用，还是车前草炖肉的效果，总之我的身体没多几天就完全康复了。

后来有一天跟父亲外出，父亲指着地上绿油油的植物就说“看！这就是那天给你炖肉吃的车前草。”我仔细看了看，哦！原来这就是那个味道独特还可以清热的车前草。于是我便记住了它的模样。再后来，只要一看到它便会想起儿时的记忆，就知道车前草这种植物。

查阅有关资料得知，车前草又名车轮草、猪耳草、牛耳朵草等，为二年或多年生草本植物，须根多数，根茎短稍粗。叶基生呈莲座状，平卧、斜展或直立；叶片薄纸质或纸质，宽卵形至宽椭圆形。常生于草地、沟边、河岸湿地、田边、路旁等空旷处，全草可药用，具有利尿、清热、明目、祛痰之功效。

关于车前草还有一个流传甚广的故事，说是汉代名将马武，一次带领军队去征服武陵的羌人，由于地形生疏打了败仗，被围困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时值盛夏，又遇天旱无雨，军士和战马都因缺水得了“尿血症”，而当地又没有清热利水的药物，将士们个个焦急万分。而恰好这时一个名叫张勇的马夫偶然发现有三匹患尿血的马突然间不治而愈，就感到奇怪，追根寻源，原来附近地面上一片像牛耳形的野草被马吃光了。为证实其效果，他又亲自试服，也有明显作用。于是立即将此情况报告马将军。将军大喜，问此草生于何处？张勇用手远指说：“就在大车前面。”马武笑曰：“此乃天助我也！好个车前草！”当即命令全体将士食用此草，果然治愈了尿血症。车前草的名字就这样一代又一代流传下来了。

马齿苋

过去很长时间是不知道“马齿苋”这个名字的，虽然这种植物在我的老家经常看到。知道“马齿苋”这个名字还是得益于网络。某日浏览网页，有篇说夏日应该吃的野菜的文章，图文并茂，让人忍不住查看，其中就有我“熟悉”的马齿苋。

据有关资料介绍，马齿苋又名马苋、五行草、长命菜、五方草、瓜子菜、麻绳菜、马苋菜、蚂蚱菜等，为一年生草本植物。性喜肥沃土壤，耐旱亦耐涝，生活力强，广泛生长于菜园、农田、路旁。因叶片扁平，肥厚，似马齿状而得名。马齿苋含有丰富的二羟乙胺、苹果酸、葡萄糖、钙、磷、铁以及维生素E、胡萝卜素、维生素B、维生素C等营养物质。马齿苋ω—3脂肪酸含量高于其他植物。而ω—3脂肪酸能抑制人体对胆固醇的吸收，降低血液胆固醇浓度，改善血管壁弹性，对防治心血管疾病很有利。马齿苋嫩茎叶既可生食，也可以像豆瓣菜一样烹食，用来做汤或沙司、蛋黄酱和炖菜。或者和碎萝卜、马铃薯泥、洋葱、番茄一起烹饪。原来很长时间乡亲们口耳相传的“马芽蔊”准确称呼应该叫“马齿苋”。

“马齿苋”，不，还是叫“马芽蔊”吧！因为在很长时间里乡亲们都是这样叫的。是的，马芽蔊这种植物在广大的农村，在我的老家随处可见，庄稼地里，道路两旁，到处都有它熟悉的身影：葱翠碧绿，茎很长叶子很小，摸起来特别厚实，从地里拔起来一窝就有一大把。马芽蔊不仅庄稼地里道路两旁有，而且在农房的瓦沟里也常有，记得年幼时我还给它自创了一个名字：瓦松。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反正就这样乱叫。再后来听大人们把这种植物叫着“马芽蔊”，随后又跟着大人叫，一直叫了很多年。原以为这是它正确的名字，想不到它准确的名称应该是“马齿苋”。

马齿苋这种植物虽然很多，但乡亲们当时并没有想到可以食用。只是在拔庄稼里的杂草时会随手拔掉，然后背回去倒进猪食槽，成为天蓬元帅的美食。更多的时候，是用作儿时游戏的道具。比如把房前屋后的马齿苋拔起来，抖掉泥土，盘在头上，像当时电影里的侦察兵那样，昂着头，叉着腰，挺起胸，威风凛凛。戴上之后额头上顿时会有一阵清凉的感觉，然后便和小伙伴们一起玩打仗。

知道马齿苋可以食用那是后来的事。毕业回县城参加工作，夏天去农贸市场买菜，见不少人买我们称之为“马芽蔊”这种植物，这才知道马齿苋可以食用。依葫芦画瓢，买回去之后掐掉老根，淘洗干净放到锅里焯一下，凉拌，既可以用来下饭，也可以就这么吃。

夏天天气热，晚上吃稀饭的时候多，于是这个方便简单的凉拌马齿苋就用上了大排场。这段时间，我便隔三差五买上一些。一家三口都喜欢，就这样凉拌马齿苋就成了我家夏日里的常客，成了我们久吃不厌的美食之一。

作者介绍

山野，网名巴蜀山野，本名孙效东，四川盐亭人。工作之余喜欢读书，奉行“我思故我写，我手写我心”自由写作，作品散见于《剑南文学》《中国审计报》《华西都市报》《东南早报》《绵阳晚报》《绵阳日报》《中国审计》《嫘祖文艺》《蒲公英》《绵州诗联》《芙蓉溪》《嫘祖故里》等传统纸媒和网站与